(金沙滩日落)
海上日落,见过,大约三次。
太阳完整意义上地被海平面吞噬,大抵只有文莱观中国南海日落那一次。
带着某种遗憾与渴盼,我又启程,造访有着北方第一海滩海上世外桃源之称的烟台金沙滩,期待一睹北国海滨日落。
到宾馆已是傍晚,手机准确显示19:22日落。
想要看海上日落,我需要与时间赛跑。
粗略看了一眼地图,大体分了东南西北,便在朝着西北方行驶的公交上,焦急地望着西边,长达1个小时。
等待是痛苦的,尤其是见到橙色的太阳从公交前窗落下。
最开始的耀眼,甚至是傲慢地直射,渐为斜阳沉沉,到最后几乎看不到暖色,浅灰替代了橘黄,甚至归于沉寂。
我再次确定了日落时间,愈加坚信19:22那惊鸿时刻。
望着已然暗黑无际的城区,我又似乎动摇了。
下车时已是18:51,而离金沙滩还有1.7公里,虽然地图上显示,20分钟之内可以赶到,但我还是选择了奔跑。
对,就是在8月份,阳光正盛的时候,我奔向海边。
海边还有一片橘红色的光,闪耀着整个西边。
我确信了,那是可以追到太阳的地方,是可以看到日落的金沙滩。
果不其然,当我从城区的巷子里穿了出来,一切都变了模样。
原本的楼房林立,成为了一望无际的沙滩,以及更广袤的海洋。
它们黄的、蓝的成为一片,紧紧连接着更远处的橘红与深灰。
这是一幅自然的海景画卷,和传统的山水画不同,它们似乎更加热烈,更加笔墨浓重,艳丽如油彩画,色泽耀眼,烁震天际。
世间自然山水,并不是只有传统意义上中国水墨画的黑与灰,还有这浓郁且富有生命力的浪漫主义色彩。
油画不是西方艺术的专利,眼前的金沙滩雄辩地证明:东方也有宏大与隆重。
从海边的黄海公路,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沙滩。
北方第一海滩自是与其别地不同,金沙滩的沙,几乎细腻成尘,稍走快些,还会扬起灰尘,它们似无数黄色小精灵,在海风与夕阳中摇曳,哼唱着黄海的大歌。
虽然见过不少沙滩,但这般细腻与柔软还是第一次。
望着西边,太阳已经没有了踪影。
我知道,19:11并非太阳不等我,只是因为有了浓云、雾霭,便看不到它的本来面貌。
不过这般更好,没有见到太阳本尊,却可以透过光芒,望着那绣着金边的云彩,我分明愈加感受到夕阳的灿烂。
西方的一团浓云中,似千万丈佛光,射向尘世。
那宏大与威严,令人震撼、折服,高大与伟岸,成为了我对太阳的想象之貌,唯剩慨叹。
这大概算是自然之力的壮阔,让我这个朝圣者怦然。
太阳更沉了,西边再也见不到刚才的王霸气势。
但弥散开来的阳光,还是铺满天际,只不过变得温柔、静美,遗世独立。
有的光,似乎找到了一条直勾勾的通路,不偏不倚地射出来,直抵眼界穷尽处。
至于再后来,西边完全没有了光亮,只剩下云朵被镶上了淡然、优雅的金边。
最后,只有无垠黑暗中,露出一抹淡淡的橘红。
这夕阳,算被金沙滩与西边的海平面,联合吞噬了。
而金沙滩上的孩子们,却正是开心。
没有了太阳的炙热和暴晒,留给他们的便是放纵与休憩。
冲浪、玩沙、呐喊,以及各种嬉戏,这里是孩子的天堂,也是休憩的好地方。
不少的情侣,勾着肩膀搂着腰,喃喃细语,说着我好奇的情话。
至于稍远处,海浪上还有游泳与嬉戏者,他们于温暖的海水中,继续享受着阳光的温存。
于我而言,是第一次看北国海滨的日落之景,于他们而言,这是游戏中正常的一帧图片,并无值得惊异的地方。
我扯着嗓子高呼:大海,我又来了!
是的,我又来了,又来到了海边,又来追逐落日,这是我生命的常态。
虽然生活在湘西的大山里,但我总愿意到海边看看,感受它的辽阔、无垠与波澜。
我始终相信,山会给人以沉稳,海会给人以博大,这就是旅行的意义。
从沙滩上往回走,已是19:59。
暸望塔的灯刚刚打开,白炽光射在我面前,我满意地笑了,金沙滩的夜,就要开始了。
2018年8月于烟台
(该文于2018年8月27日刊发于《张家界日报》澧兰版)
(全文完)
黄真龙,笔名铁棒,男,土家族,1991年5月出生于沅水之畔,现居张家界,供职于市直某党委机关,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、散文学会会员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,张家界市文联委员,市作协理事、秘书长,进修于毛泽东文学院第十六期中青年作家研讨班、鲁迅文学院第三十三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。
创作以散文为主,偶有作品发表,已出版个人散文集《寂寞舞阳河》《波西米亚之歌》《从沅水到澧水》3部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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